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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换一个说法，如果问你:爱是什么？你会怎样回答？

这是困扰我一生的问题。

当然，这个问题恐怕没有标准答案，没有人说得清，也没有人能说得让人满意、信服，让人完全接受。

我也毫无例外！

我是在有一天早晨突然醒来，翻身坐在床上，痴痴的好半天了，才想起你是那么的深深爱我。

年年二月十一日，

总有情痛忍心中。

乡间只见田和水，

窗前已无花再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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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意思的？我真不知道了。

我只记得，那时，我虽然已经过了20岁了，但实在还只能算是个懵懵撞撞的孩子。我有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忧思，有我自己天南海北的梦想，有只有我自己才有的倔强和特立独行，有太多的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莫名其妙。

江河交汇一小城，

依山傍水数户人。

牵手蛙行过跳墩，

小店鱼鲜记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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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很诧异，你为什么对我的一切都那么了解？！

我以前叫什么名字，后来什么时候又改了名;我的乳名是啥，家里的人常叫我啥，我的朋友又叫我什么绰号;家在哪里，家里都有哪些人，家人的性格爱好是啥;我在哪读了小学，又在哪读的初中，为何休学复学，又去哪读的高中，哪些哪些是我最要好的男同学、女同学;我现在是咋打算的，在读哪些书做些什么事，有的时候甚至连去了哪些地方，找了哪些学生谈了什么话等等的似乎你都一清二楚。

多年以后，我才真正明白，这是关注，就是爱，是爱的关注。

因为关注，你不愿意离开我，不愿意我从你的视线里消失，不愿意我言行举止的一切不在你的了解和掌控的范围内。因此，虽然只是过了一个周日后，你总是要这啊那啊的问个不停;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小长假，有时你也要跑十几里山路来我老家背后的山梁上远远的望上一眼;虽然只是一个寒暑假，也要安排一些共同的集体活动，比如去家访，一起开会学习，相约看望退休教师等。

当然，有些事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也有知道，我后来去了遥远的异地，五年，十年，二十年再没有回来。你也时常要去我原来生活工作的地方，借故去见我的亲戚和朋友。自然，我干啥工作，几时结的婚，哪时带了小孩，什么时候升的职等等，这些，你都了解和清楚。

多年以后，我才深深的体会到，这就是你深深的爱！

到今天，快三十年过去了，我想我也可能会都还没有走出你关注的眼眸。

秋风秋月清且明，

落叶聚散寒鸦惊。

相识相知何日见？

终是此生难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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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是在一所乡村小学当教师。但通常是不在学校住的，往往一清早从家头出发走十多里山路赶到学校9点钟上课。中午在校伙食堂吃饭，寝室备课改作业，下午4点半放学后又步行回家。工作和生活都觉得是既简单而又丰富，既是平凡而又有意义，既是随便而又不乏追求。

但是，从何时起，我开始觉着不自在起来，我似乎觉得总有一双眼睛的光老是跟随着我。

我要快走到学校的那一段下坡和过的河堰，我夹着课本拿着教鞭走向教室的走廊，我吃饭拈菜送进嘴里咀嚼的品相，每次放学回家爬上山翻过梁后消失在丛林小路的背影，哪怕是在操场边站一会儿，与同事随便聊聊天的当儿，伏在案桌上写字或是柳荫下弄笛，总觉得似乎都有一双眼睛隐隐的而又坚定的看着、盯着，直视而没有忌顾和遮掩。

也正是这双直视而不容闪避的眼神，把我变成了俘虏。后来，有的时候，当我有要表达不顺从的意愿，一触到这眼神，总是就主动缴械，乖乖的听话了。

直到今天，我估计也是这样。如果让我一看到你的眼神，我就会乖乖的顺了你的意了。

远别天涯千万恨，

寂寞山月照楼空。

风吹花残水流去，

寄与花月问伤同？

用一生时时默默的关注。这爱多么深沉而又入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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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张图片的情景，是有一年的春节我回老家看望父亲，下了场大雪。一清早，我站在院子里看满山的雪景。当眼光收回到院子外大田里被雪覆盖了的青青的麦苗和这株棕树，突然想到了你。想起你那年在这麦田里割麦子，还掰了一些棕叶。

你爱我的表现，就是对我有真切的关心，不用讲，没有要求就主动的解决了我的困难和烦忧之事。

旧楼明月夜风凉，

花落草青柳拂窗。

素白罗帐烛成泪，

杜鹃声声迷梦长。

那时，我初涉教坛，教育学心理学知识还不能灵活的运用，教学上也不得法，在课堂上有的时候急了，免不了言出不恭，不受学生喜欢，学生的成绩也提不高，有时很困惑。是你反复的给学生做讲解，开导，个别谈话，给学生讲我知识如何渊博，眼光如何宽广，志向如何远大，打通了我与我人生第一批学生之间的那道坎，让我对我追求的事业有了最初的信心。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的事实也证明确是没有这个必要。

那时的农村农活很多，尤其是春夏间忙收忙种往往忙不过来，乡村学校往往要放一周左右忙假。那年忙假的一天上半午，我和父亲、母亲及快70岁了的爷爷4个人正在大田里收割麦子，突然间，很意外的，你居然带了十来个学生到我家来帮忙。孩子们虽然都才过十岁一点，但出生在农村从小劳动锻炼，一般的农活都是一把好手，只一天时间就做了我们自己要四五天才能做完的活。傍晚临走时，看到大田边这棵茂盛的棕树，你掰了一些棕叶，说要拿回家去摇面。

这其中有一个好笑的插曲，你那时都应该是有二十五六岁的人了，干了一整天活，还吃了一顿中午饭的，我的父母他们还恁是没有发觉你居然还是老师！

我也不屑于做这个介绍。

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轻松。不需要言说，不需要暗示，你总会备办起应该有的一切。组织一次主题班会，开展一次团日队日活动，带全班全年级全校同学外出野炊春游，就是到场镇去置办一些东西，连平常我的穿著，吃饭的碗筷啥的，都是你操心安排完了。而这一切又做得那么的随意自然，没有刻意，不露痕迹，不惹嫉妒，如诗如画，如歌如诉，如雾如梦。

如果要问什么是幸福的话，我想，应该莫过于此了，莫过于这几年。

受此影响，直到我结婚后多少年，我都还习惯于诸如家务事，诸如烧饭、洗碗、打扫卫生、带孩子，诸如风风光光的打扮好老公，妥当当的安排好这一切，应该是一个家庭主妇的本责。

只可惜这个主妇她不是你！

难忘相知乐事多，

春掐野花夏摸鱼。

秋访秋景冬赏雪，

日日粘稠如沾附。

即使到后来，我的那些包括工作的事，学校调整的事情，从乡下进城工作的事情，我的事业，人生，包括婚姻吧，未来的未来，你也没有少操心和安排，只是我再以无法平静的接受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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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放弃工作，离开家乡去了遥远的异地。不能经常回家，最放不下的就是年事渐老的父母。不几年，爷爷父亲先后去逝，又留下孤苦伶仃的老母亲一个人，让常年在外的人心痛心伤。

那时，父母是有告诉过我的，早几年，经常你要时不时的去农村家里看一下他们，还说过让父母把你当女儿看待的笑话。我妈也亲口给我讲过，在场镇上遇上你，你还带他们吃过饭，私下里悄悄的往我妈兜里塞过零花钱。

当年，父母给我说这事儿的时候，很是轻描淡写的，假装突然想起，语气又轻柔得如微风拂柳。实在太难为他们了！

我也是假装听着，似听了又似没听了的表情，不置是否，风吹烟散。其实，在我的心里却是起了澎湃，而眼水已早噙在眼眶里转了！背过去了，可能又是多长时间的呆想和失眠。

路茫怨天远，

秋凉望雁归。

花开喜上颜，

叶落催心悲。

锦衾不耐寒，

月照惊人寐。

不恨相交晚，

但唯愿得遂。

从你身上，我看到和懂得了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的真挚和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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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就要陪着一起发呆。

照片上的这个地方，可以看得见我老家的全貌，有时还听得见山下人们做活路时的话语和吆喝。自打小的时候，我从这里经过，如果是早晨或是傍晚，我总要在这里坐上一阵。有的时候，心中莫名的烦躁来了，我也要一个人悄悄的跑到这里来呆坐，良久，良久不去。

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里发呆，在山梁上看远山，看田畴，看绿林，看忙忙碌碌的人啊牛啊鸡鸭啊，似一个灵魂出窍的人站在局外反观自身，有时会看到过去，还会看到将来。而且时常要把这看作是一种享受，高级的理性思考和精神满足。

这种发呆我也会用到其他的一些地方。比如在课堂上讲着讲着的时候，有时我就会休止停下来没了言语;刚才还跟大家热热闹闹的交谈着，一不留神有可能我就一下子异常安静下来了;在办公桌前一大堆的杂事中忙碌着忙碌着时就呆了;有时是阅读，正看一部小说或一段短文，中途突然就搁下不再读下去了，一停就是三五天或者就是一两个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陪我发呆，搬个凳子横在走廊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没有喜也没有悲，有时是两三个小时，有时就是大半天，你也就这么不言不语的坐着。最温馨的场景，是冬天来了，在伙食团，在宿舍里，在老家老房子的火塘边一边烤火，一边拨弄着柴禾，一边痴呆，可以从早到晚，也可以通宵到亮。没有一丝的疲倦和负担。

旅行的途中，尤其是徒步旅行。我们在老家整日整日的爬山涉水，在稍有名气的地方造访考察，再去嘉陵江河里划船，在剑门、峨眉的崇山峻岭间也要发痴发呆发癫。

就是这张图片的这个位置，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带学生春游，我指导学生如何写游记，如何观察事物和景物，如何写出特色来。学生自由活动期间，你要我带你到看得见我家的这个地方来，居高临下的看我的家乡。并戏用我指导学生的方法，口作一篇描写我家乡的文章，要我斧正。我们还去你一个远房亲戚家挖了一株臭海棠回去移栽。那以后，在你的提议下我们又一起来过几次，一般情况都是静坐在这里呆望呆想。

春游只为春生气，

鸟语花香风袭裳。

共剪新枝移窗盆，

一世柔情付海棠。

我不知道其他的时候，你又有没有来过这里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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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总是雨纷纷，

寂寞庭院残花飞。

一杯淡酒抵风寒，

几声杜鹃催人泪。

记得那时你爱赞扬我，爱表扬我，好似我的所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好的。是不是快到了要崇拜的程度，我不得而知。但那些夸赞却往往让我飘飘然起来，也增强了自信感，在有的时候让我没有了怯怕。

比如拿写字来说吧，我总认为我的黑板字写的不好，不满意，但你总说我写得好，有风格。我没有练过书法，甚至也没有练过字，虽然我喜欢欣赏书法作品，但并不代表我就喜欢写、能写。然而，你却把我写的字捧为宝，甚至当作收藏品。那时我学古文，读先秦的诸子散文，为了增强理解和记忆，往往使用抄写的方法原文誊抄。有一个下雨天无事，我在窗前将《荀子》中的《劝学》篇原文一千多字用很细小的笔触写在一张平常一般只能写三四百字的学生用作业本横格纸上，被你啧啧夸扬了多半年，还到处拿给别人品评。

那时，我主要上语文课。人年轻，记忆力也好，所有的课文我几乎都能全文背诵，上课也大多时候只拿一只粉笔，不带课本和教案。这事也被你神奇化，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那时正在参加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习。自考是一件有很多困难不容易坚持到最后的事。我学得也很艰难。不过我目标性强，自制力也很强，学习很认真，也得法，因此考试还较顺利，成效明显。不成想，这让我成了你的榜样和指导教师。正是在我的影响下，你也坚持自学，终也完成了学业。

我也不愧成为你学习的榜样，没有辜负你的厚待，一生都坚持学习。通过自考，先后完成了专本科学业，再于新世纪初还攻读了教育硕士学位。

只可惜后来的这些你都没有见着，没有见证和共担共享其间的辛苦和甘甜。但是，老实说，这里面也不无你精神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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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去想过，也不用弄明白。而我之所以能接受你，完全是基于你对我的理解、包容、宽待和对我那多奇思怪想的支持和满足。

那年寒冷的冬天，上午，我们课后闲聊，谈到你向另外一个老师索要的一幅腊梅画。你突然拉上我，我们一阵紧走帶小跑来到公路边，坐上一辆客车赶到30多公里外的另外一个小镇，到一处公园看腊梅。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梅花，空中飘飘洒洒的落着小雪粒，还刮着北风，一丛2米多高的腊梅蔓生枝桠，树茎树枝都长满了一朵一朵的黄梅花，如绣如画，异香扑鼻。在肃冷中欣赏一阵梅花，终抗不住冷，我们小孩子般去一个小饭店吃了大碗水饺，才又赶车回到学校。

后来在成都的那两年，每年冬天，我们都要去塔子山看梅花。现在种植梅花很普遍了，甚至门前小园都有，随处可见。但一看到梅花，总有一些别样的感受和思想。

临冬天肃冷，

腊梅暗送香。

好花年年开，

知此人惘茫。

又有一天，我们无意中谈到县城、古城、白塔等，于是，没有预备的，没有计划，我们来到县城，在老城墙、钟鼓楼、烟街、戏台和鹤鸣山等处玩了一整天，晚饭后又在东门桥上呆痴了一个多小时，还在古木楼的走廓上看了大半夜的圆月。

县城玩了还不过隐，我们乘兴赶车去风景名胜区剑门关，在剑门关镇美美的吃了一通豆腐宴。进入景区，第一次被剑门的雄奇险峻所折服。从前关门到后关门，到石笋峰，过一线天，攀绝壁，钻大小穿洞，逛梁山寺，望翠屏峰，把所有的景点都走遍了，让我一次性满足了对美丽山河、奇风异景的赏鉴期望，是我旅游的第一次饱餐。

多年以后，有一次上剑门关，我还特意去看了那次用刀片刻下我俩姓名简称的那株崖边小树杆，斑驳的刻痕还清晰可见，但二十多年的生长，已不能完全分辨刻的什么字词了。

窗前影过小站台，

小楼孤立荒草漫。

小院一株紫桂树，

汽笛一声过廿年。

有一天，我说我还没见过火车。你说你也没坐过，正好想去见识见识，感受一下。于是我们结伴去看火车。

不解少年空好奇，

步行百里看火车。

一宿通宵双不寐，

半个小时浓情奢。

当时，在我们县一个偏远的小镇有一个小火车站。我们走了七八里山路，赶60公里的车到县城，又乘上去市里的车，中途40多公里后在清水河边下车，坐渡船过河，又走了四五公里路来到小镇上。我们赶到小镇火车站去买票，要凌晨4点半钟过了才上车去市城。时间还早，我们就到镇上闲逛。这个小镇太小了，不多一回儿我们就走遍了。参观了小学、医院、政府机关，看了一些民居民房，逛了几处商店，买了一点豆腐干、饼干、香肠等带到火车上的小吃。我们还去参观了小镇上小有名气的水泥厂。

到天黑的时候，已经实在无处可逛了。我们找到一个小饭馆香香的吃了一顿酸菜豆花稀饭和米菜包子，就早早的来到车站候车室候车。候车的人不是很多，有老人有小孩，20多个，大都横七竖八的和衣随便躺着休息。

我们都有一种异样的好奇和兴奋，没有一丝睡意。于是，我们将就着候车室里昏暗的灯光打扑克，输了就在脸上贴纸条，弹额头，居然一直到凌晨后列车员剪票通知火车要来了。

记得一块五的火车票是一小张矩形硬纸卡片，很可爱。过了安检站在月台边，随着“呜…”的一声轰鸣，一束强光过后，一列火车风驰电掣般奔过来，还刮来一阵大风。上了火车，车厢里旅客并不多，我们随便找到一个空位，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夜里模糊的山影树影和偶尔倏忽的灯火，偶尔望见繁星的夜幕，满满的享受第一次坐火车的快感和欣喜。

半个小时后，火车到了市城，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车站小院里有专为旅客准备的脸盆、洗脸水、毛巾，我们用5分钱洗了个热水脸。出了车站，进城还有三四公里路，本可以坐公交车的，但我们对第一次来这个两河交汇处的市城有更浓厚的好奇和兴趣，因此决定在黑夜里走路进城。

一路摸索着往城里走，过江上大桥后，天渐渐亮了。我们在晨曦中把老城走了个遍，还爬上东山公园看全城，看嘉陵江从崇山峻岭中来又蜿蜒而去，晨风中来往忙碌着的人们。

在老城一家小馆里吃了凉面，我们赶上一辆过路车去参观千佛崖。穿过一个观音庙攀上崖壁，一窟一窟的观摩欣赏。之后我们回城，在嘉陵江边坐渡船过河，又去皇泽寺逛游。

勾手把肩过蜀门，

凤凰园里牵凤游。

吕仙窟上接踵下，

千佛崖前并磕头。

游兴已尽，我们才又乘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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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从感受上来说，没有所谓的磨难，没有痛苦，没有索求，没有吃不吃亏和划不划算，永远不会有计较。

我们要去另一个小镇一趟，三十多公里近四十公里，有公路也有小路。你说坐车去，我想走路去;我想全程走小路，你说走大路。于是，早晨八点后出发，我们一路边走边玩，赏山看水，说东道西，带着一个孩子，背着背包就这么一直走。中途过了三个乡镇，还爬了一座山去参观了一处风景名胜地，参拜了庙宇菩萨并许了愿，用前人传说的方式丰富了传说故事。饿了吃点干粮充饥，渴了饮山泉水，孩子走不动了轮换着背。你的脚都磨起了水泡，硬是坚持一路走下来不坐车。直走到晚上九点过才到小镇。徒步行走这件事在我，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而在你，是需要付出多少艰辛和努力啊？！

何分爱恨？

三十里路可辨真。

寂寥星启程，至归月半升。

酷暑不伞无言热，赤脚皮破疼非嗔。

白水牵手跨竹桥，青墟并肩祝庙神。

戏古添石堆，留影皇柏根。

最是诺语一生相伴，感人至深。

这让我想起又有一次，我们爬峨眉山。由于提前没有预谋，你穿了一双高跟皮鞋。从报国寺上罗霄岭，到纯阳殿，过双音阁你都能勉强对付。可是过了一线天，爬九十九道拐你就走不了了。你又不愿落我后，不想拖我后退，于是，你脱了鞋光脚走石路。一路上见到的人都啧啧称奇，人人都竖大拇指。过了九老峰，上罗汉坡歇息，才发现你脚趾蛋都磨出了血。第二天是缠着布条才继续走上金顶，走下万年寺的。

爱，在你，是用艰辛和毅力来维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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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心中莫名的烦忧来了，扰得我食不宁，宿不安，坐卧不得，而且无以消解。

于是，我一个人走出小镇，沿皇柏梁一直走啊走，走了四五个小时，在公路上随便赶上一辆过来的大客车，一夜间到了省城的城北汽车站。

出了车站，繁华的都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让我生厌。闲逛一阵，实在无聊，恰好有车主招揽去都江堰市的旅客，我就随便上了车。

在都江堰玩了两天，附近的山水我都去看过了，千年都江堰头也呆坐了一个下午。我几乎能想通看透一些事情，但情绪还是难以平静下来，于是又赶车去了汶川。在汶川一个小旅馆里，我读到一本描写草原和长征的书，对少数民族地区和大草原产生了浓厚兴趣，决定到阿坝大草原去看看、玩玩。

由于没有直接到红原、诺尔盖的客车，我只得先赶去马尔康市。一路经薛城、理县、米亚罗、卓克基等地，遇上泥石流、道路蹋方、大雪封山等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天半时间后才到马尔康。一下车，我就喜欢上了这座高原小城，直玩耍了五六天，把附近的山头、河流、原野都走了个遍。

但差不多一周之后，我又坐不住了，不能再静静的呆下去。于是，稍作准备，我决定用徒步的艰辛，用异域风情，用奇特的美景磨砺自己。于是，一个晴好的午后，我即从马尔康出发，顺梭磨河岸沿317国道到刷经寺转209省道一直到红原，路上一个人日行夜宿，边走边玩，5天后的深夜才到的红原县。深夜不好住旅店，只在汽车站枯坐一晚上。清早刚好有便车，就直接坐上车一天到了诺尔盖。

在诺尔盖我疯一样的玩耍了十多二十天，每天天一亮在牧民的马蹄声里起床，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傍晚又回旅馆来。有时迷了方向回不了城，干脆就凭手势的简单交流在牧民的帐篷里住一晚。其间我还徒步到巴西、腊子口去了四天，实地考察高原到盆周高山的地理演变。无聊，无奈而又充满神奇。

那是从腊子口回来，住在巴西的一个居民阁楼上，一天一晚的惊雷和狂风暴雨，让我感到了害怕和无助，我才大哭一场。想到离家的时候还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大家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怎么样了？于是，我才想着回家。

又到诺尔盖，赶车到松潘，歇一晚又赶车到北川，再歇一晚赶车到安县，回绵阳，歇一晚，从绵阳赶车回到家里，已经是过了一个月又十三天了！

最喜孤身独外行，

徒步荒野逾月旬。

渴饮涧水馋食果，

夜宿山郊明月轮。

峰雪花谷景异好，

彩幡碉楼民风淳。

晚夕山阳照只影，

可唤尔余空怨君。

回到家，父母亲人都没有多少责怪，他们只是用平常的关心问询掩盖了暴风骤雨式的焦急和不安。

我的平安回来，对你而言，算是可以长舒一口气。回来之后，我们也见过一次面，大家异常的平静，似乎都下了一样的决心。

从诺尔盖回来的路上，我想清楚了一个问题。我准备和父母共同生活个把月后，说清楚我的打算，就彻底把自己交给流浪，一生天涯随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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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不顾一切的突然出走，对你就是一记沉重的棒击。其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说也罢。

只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结果就是造成了你的无地自容，这结果促进了你冷静反思，退一步求平安。

也正是在这期间，有一天中午后，你们几个老师一同约着到中学去玩。其中到了曾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老师家里，你一眼就看见老师贴在寝室墙壁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临近毕业的一个下午，老师约了我们部分同学去河边玩耍照的，我也在其中。你说你看到这张照片后简直呆了:这张照片奇异的光彩，那种浪漫与忧伤的契合，夕阳、拱桥和河水的静穆，河里的水草、远山和树阴的倒影，每一个同学的表情和镜印在水中的形象，总之，在你觉得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尤其从照片上看我，你说热切而蕴含冷峻，天真里透着忧愁，清冷寂寥而无助。你说你当时很感动，竟一时糊涂，热泪盈眶要痛哭出声了，趁人不备，意想不到，你迅速从墙上揭下这张照片私自带走了！

我想，我的班主任老师万万不会想到他的照片何以不翼而飞了。可能也不会想到，在他，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照片竟会有这样离奇的经历！

我其实已经忘记了毕业时的情感和心路历程，茫然不知所向应该是主流，另外也有些无奈是必然的。但何以就正好在玩耍时照相表露出来，又为何能被你看出了？

去过春风杨柳，

一路莺歌燕语。

今来秋凉如簟，

浑烛独倚无语。

我们都不喜欢照相这种外向化的形式，因此我没有保存着你的照片。不然，若有，天天端祥，我一定也能读出你的心志和掩藏在简单外表下的内心真实感受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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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同城远，

有爱愁怨长。

儿女意气急，

难抑当年狂。

在农村小乡镇，我的不辞而别放弃工作离家出走可算是一个比较大的事件了，在那个小圈子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非议颇多，你也不屑于解释。于是，你也决定逃离。办法就是通过关系申请到一个去省城高校进修学习的机会，要去成都一年多。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去一趟草原历练后，也想明白的一件事就是离开老家，离开你去外面闯一番。那些年我母亲生病在华西医院接受治疗，我曾照顾母亲在成都生活过一段时间，对成都较熟悉。加之我几个要好的朋友式亲戚一直在成都打拼，也约我一起去。于是，冥冥之中似乎是上苍有意的安排，我把闯世界的首站也选在了成都。

这在外人眼里可能是一场有计划的预谋，其实完全是一种巧合。

是你要到成都之前，一天，去我家告别，顺便看望父母。在你的再三追问下，父母才告诉你在那之前的几天我才去了成都。

于是，第二天你就到了成都。

第三天下午，你到我上班的地方来找的我。

记得那天下午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大家都有太多的疑惑、不解和感慨，对命运给我们开这么大一个玩笑而无语！

我们只是默默地走路，在车水人流中静静的从水碾河一路走到九眼桥，再一路走到沙和堡，直到晚上九点过才走到你们学校。看了你住的寝室，和你的室友们告了别我才赶公交车回城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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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际遇，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过，更没有心理准备。对你而言，好在学习任务并不重，可以经常的逃学。而对我而言，设想中的生活情景和人生规划又都成了泡影。但我也顾不上这么多，祭出“万事随缘、顺其自然”的法则，认为命运如此，就这样吧。

倒是我们把兴趣都放在成都游玩上了。只要是我的休息时间，我们一整天一整天一条街一条街的把成都逛了个遍，然后我们又一个公园一个公园的把成都的公园、游乐园游览了个遍，有名的广场、商店、展会更是一次二次数次光顾。虽然可能不买一样东西，但依然兴致高昂。

你们学校开办了一期计算机培训班，你赶紧给我报了名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培训。那一个月时间，我们硬是把你们学校周围山的每一个角落都耍完了，尤其是没事的时候去看郊区农民的生产生活，参欢花园苗圃，欣赏他们的住房，感叹这种田园生舌，或是在铁路上一天一天的走，无聊的打发时光。

你们寝室的那几位同学，都非常期待和欢迎我的造访，因为那意味着又将有一顿好吃的了。来自阿坝州北川县的小罗同学和我聊文学聊人生还聊得挺投缘，你还玩笑式的戏耍我们交个朋友！

隆冬的时候，我们必然要数次去塔子山欣赏梅花。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我们去龙泉驿疯玩两天，也去清水沟看梨花。因为便利的原因，去的最多的是锦江河边和望江公园。去游乐场，看电影，听评书，喝盖碗茶，几乎忘乎所以了。

那一天早上我们计划去火车北站荷花池玩。在公交车上看到车厢上有峨眉山乐山风景宣传广告画，很美。于是我们试探着对方可不可以去玩玩呢？

一拍即合，我们马上赶到火车站买票。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峨眉山乐山离成都究竟有多远，如何去，咋个耍，只是说走就走了。

记得当时我们坐的是五粮液旅游专列，整列车都是动画的，富于浪漫气息，正合了我们好奇的心态。只是票价也不低。

一路上欣赏成都盆地平原风光，不到11点就到了峨眉山市。改乘市公交车到山门，即刻准备买门票，才发现我们仓促出门，都没带多少钱。买了火车票、景区门票之后已经所剩不多，仅够回去的车票钱了。不过，我们也没怎么担心，进了景区大门，从报国寺开始一一游览。

因为身上的余钱不多，不能放胆的用。因此，吃的简单，喝的也只能节约。同时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路。

毕竟来一趟天下第一名山不容易，我们决定游览一个大环线。从报国寺到罗霄岭、伏虎寺、雷音寺，上纯阳殿、神水阁、中峰寺，在清音阁小憩后，经一线天，过洪椿坪，走九十九道拐的时候，天慢慢的黑下来。五老峰到洗象池都是在夜幕下走完的。到晚上九点，接近雷洞坪了，我们又累又饿，在路边小店吃过晚饭后，我们就寄居在这个小店中和小店姐妹囫囵休息了一宿。

扭曲情感多受难，

翻山越岭平常艰。

倒提靴子脚磨泡，

餐风露宿苦乐巅。

第二天早5点我们即起床，兴致勃勃的随游人一起在迷雾的晨曦中登上金顶。

上午8点半后开始下山。从洗象池到华严顶、长老坪、息心所、万年寺下山，乘车回到市区正好是11点过。刚好玩了一整天！

一天的游玩，什么风光啊，什么美景啊，什么奇遇啊，什么体验啊的当然有，而且还很丰富。不过过去二十多年了，不必一一细说。

回到市区，我们即赶到火车站买回成都的车票。没想到下午没有车，要晚上九点后才上车。同时，没有想到我们买普通车车票，价格居然比旅游车便宜得多的多。从车站出来，俩人身上居然还有八十多块钱。又还有充足的时间，我们干点啥好呢？

在车站转悠一阵，我们偶尔想到乐山离峨眉山不远，乐山大佛也盛名远扬，一问车费每个人还不到10元。于是我们一下子来了兴趣，又赶车去乐山看大佛。

到了乐山市区，再转车去景区。我们很痛心的买了船票，从岷江大佛前过去，上凌云山，再近前瞻仰了七十多米高的大佛，转悠了三个多小时，才又在天黑之前乘车回到峨眉山市。把身上的所有的钱掏出来，每人一碗面条充饥。然后，我们在候车大厅玩扑克，一直等到火车来。

坐上火车后，困倦让我们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直睡到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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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成都生活过的真快。

十月一过，你的学业就快结束了。一年多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些问题也跟着骤然就到了眼前，再也无法躲开和逃避。

锦江河临风，

狮子山沐雨。

红梅暖冬开，

伴尔好成都。

记得有一段时间你没有找我，我也没有找你。一天是星期天中午，你来看我，我们去新华公园的草地上坐了一下午，大家都没有说话，后来你气气怨怨的走了。我在那里一个人直坐到天黑，坐到深夜，凌晨草地上都上了露水才回家。

过了几天，我又去学校找到你。一个上午，我们几乎走遍了沙和堡附近的所有农田，一个下午，我们在狮子山顶一块大石头上一言不发的静坐，看成昆线上一趟一趟的火车从山的峡谷中穿过，看城郊公路上车流不绝，看山下到处的人来人往，也看山上的鸟儿天空的云彩。天黑下来后才又默默的各自回家。

那个期间，虽然大家少有言辞和说道，都没有挑明说破，但认识是明确的，结果也是清晰的。我也只能遵从你的选择，维护你的善念和顾虑。只不过，从态度上情感上我们都有不舍，都难于接受而已。

预计了离开成都的时间，我把工作生活朋友交际都做了一个结断。一听说我又要离开，而且没有明确的去向和着落，和我前后相处了几年的亲戚朋友都万分的不舍和不解，比我年龄还小一些的表婶还哭着苦苦挽留我。

虽然成都也是大都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宜居城市，我们几个亲戚朋友联合起来在成都的创业也有了一些基础。但这些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从情感上讲，我继续呆在成都，情何以堪！

成都于我，只是一个适于怀念怀想的城市。我还是只得在离开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

那是个秋风低回的日子。一大早我到你们学校宿舍来帮着收拾东西。同住的五六个姐妹也都各自忙着整理物件，离成都近些的告别走了。你还不急着离开，单位派了车要第二天来接。所以中午没有离开的同学大家又一起聚了个餐，算是一个小小的道别仪式。

中午后，天空下起了小雨，有些微冷的秋风刮着，满地的梧桐叶子打着旋乱窜，真是一派凄凉的景象。我陪着你最后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来到后山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思绪任何语言任何祝愿，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和多余。

我说我送你回宿舍，你说你送我去公交车站。

僵持和争执了好一阵。后来我们都不再坚持相送，就在说话的地方分手。

我说你走吧，你就转身向学校的方向走去。我一直看着。走出几十米外，你就隐在一丛花树后张望，好长时间没有再走。我只得转身往前离开。刚走几步，你又跑回来追上我，叫住我，茫然的追问走了之后怎么办，什么时候再回来，会不会写信等语无伦次。

呆了一会，我说我们走吧，反正要走的。你说要走让我先走，你目送我离开。于是，我就转身走了。木呆呆的从狮子山下来，走到一处开阔的缓坡，我才觉出后面有人跟着。一回头，竟然真是你！原来你竟一路跟了下来。那一刻，再以忍不住的眼泪水夺眶而出，你也痛哭失声。我们象两个小孩子样哭成一团，引得很多人近前观看和询问。

收住了哭，我们坐了一会儿，整理下情绪，平静下来。雨早已停了，西天的云彩露出一丝残红，看看天色将晚，是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我们相互安慰一下，下定了决心。按你的提议，我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背靠背站着，数一、二、三，然后同时开步向两个方向走，不再回头。我走了七八步之后，甩开膀子一阵百米冲刺式的猛跑，冲下山坡，冲过几块田埂，再沿公路跑了十多分钟，直跑出有六七里地了，才停下来赶车。

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幕，我都难以抑制自己的心痛，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撕心裂肺。

我也真正想象不出，那一天是你也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是走两步后又转身目送我远去？还是又在我身后跟着跑了一阵实在没追上？不得而知。我也难以想象，成都最后一晚上的你又是在怎样的心绪下如何度过的？

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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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知道，成都一别就是永别，完全结束了我们之间的交往和感情。今后两人必然陌路而行，不可能再有回头、交汇和修复。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分手，为什么要分手？这里面原因很多，我只想说的是，你的付出比我更多，更难。你的决定我理解，你的选择我尊重。更何况，即便是我一意孤行，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静闲常察检，

情深何缘断？

宁可玉粉碎，

不为瓦苟全。

实际上，分手那一天的前一天我就买好了第二天晚上南下昆明的火车票。狮子山一别，我赶紧到火车站乘车，即离开了成都。

想念就从离别起，

一步回头一招手。

伴送三里不忍去，

分开十年心眉愁。

按我的本意，我本打算当一段时间的背包客，以徒步为主，到云南、贵州、广西等四处游逛。直到消减了内心的波澜之后，再联系广州、深圳的朋友，去那里创业，发展。

然而，世事难料。离开成都那天晚上在火车上的巧遇，彻底改变了我的计划和人生事业图景。我竟留在了凉山，并重操旧业，当起了中学教师。后来又转行，从事行政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年。

经过环境的转换，尤其是落后偏远闭塞等艰苦条件的磨砺，人际关系的重新建立，加之繁重的学习、工作、生活压力，我终于变得成熟一些，渐渐走出了原来的二人情感世界，开启了新的生活。

刚到凉山的那几年，我尽量不回老家，除了父母姊妹，也主动断了和其他亲戚朋友之间的所有联系，一个人静静的、默默的躲在那一隅。

有的时候，我也偶尔写一两首诗，写篇吧散文短文，还在报刊上去发表了一些。

有的时候，闲了，我也会拿出你在成都人民商场买的送给我的一对竹笛，吹上那么两三曲。遇上星辉灿烂月光皎洁的清冷夜晚，我甚至会呜呜的吹个大半夜，直到心中快意淋漓了。

我还坚守了我曾经对你讲过的誓诺:等你三年之后才结婚！

我有时也在痴想，虽然我最初呆的地方处在大凉山的腹心地带，高原地区，没有什么名气和特色，不被外人所知，就是本县的人谈起也会啧嘴变脸色，生活物质的匮乏不说，一条窄小的土公路一年中差不多九个月以上不能通车。就是这样的状况，我也常要想要是哪一天你突然到来，突然推开我的房门，突然来牵我的手。我也充分享受着这样的梦幻，陪我度过那最初的几年边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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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99年我的爷爷生病去逝，2005年父亲又生病去逝后，家事渐多，孩子也慢慢长大了，我回老家的时候才渐渐的多起来。

但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家，回来多少次，见到什么人，我都做到不打听、不了解你的情况，也不到我曾经工作生活的地方去。有时偶然遇上熟悉的故人，也借故忙打个招呼就匆匆告别。所以，并不知道和了解你的情况，尤其是近况。

成都倒是去过很多次。有时，有空闲时间，我也会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玩的一些地方走走。但是，在我看来，成都是一座不怀旧，不包容历史和浪漫的城市。就是望江公园、杜甫草堂、塔子山公园变化都大，有时根本找不着北，只在极个别的地方偶尔能看到或让人想起我们的过去。学校周围简直如沧海桑田，已经变得完全看不到山，找不到我们曾经玩耍过的斜坡、田园、小路和你住过的小楼了，代替它们的，是宽阔的公路和一幢幢高楼大厦！

2002年，我在你曾经进修的学校攻读硕士学位。年末的一天下午，吃晚饭的时间，我和同寝室的三位同学约着一起拿着饭盒去校园后门口外的饭馆吃“铺盖面”。路过柳树林学校招待所大厅门口，一眼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身影在服务台前办理入住手续，再一细看，果然是你！一瞬间，一股热血倏的冲向脑门，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但我并没有因此停下我的脚步，继续和同学他们一起去吃铺盖面。一同回寝室再经过招待所时我特意留心认真看，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回到寝室，心绪根本平静不下来，看不进书，也睡不着觉。感觉像梦幻一般，也想不到你为什么事要到学校来？又想我会不会是看花了眼。后来，我一个人到操场上散了很久的步，晚上九点半后又去招待所总台查询，果真是你！但我还是没上三楼你住的房间来拜访你。第二天也不再纠缠于这件事，就跟从来没有这回事一样。

2003年上半年，按学校规定，每个研究生班的学员要当指导教师带本科生实习，给我分了12个学生。按照约定的晚自习时间第一次到数学楼和他们见面。一进教室，我就看到第二排的一个女生非常面熟，心中生了疑，默默一算，年龄也差不多，难道真是你女儿？！于是我让每一个学生作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她的姓名也和你女儿一样，也是从老家那个方向来的。我真感叹世事如此之巧。为了确认，也不打扰别人，我没有找她问话，而是在第二天直接到系上查了这个学生的个人档案，最终证实了我的猜测。这样，我在半年左右的实习辅导上格外用心，让她当了我和学生之间的联络员。半年实习结束之前，我还借故请他们三四个同学吃了一顿小火锅，顺便简单的了解了一些她家里和你的情况。那之后的10年后的一天，我已经回内地市城工作，去一个市级部门见个领导同志联系工作。走进办公室，正好看见她。问了某领导的办公地点，我接着直呼她的小名，让她把头发剪短点，都把脸遮完了。她一错愕，恐怕根本没认出我来。

是2007年初夏的一天，老家有几个朋友来凉山我工作的县市拜见故交，也即我的领导。领导也让我这个老乡前去陪同。一见面，竟然是很熟悉的人，有的还是校友，自然更加亲切。于是我主动陪他们耍了几天。这其间也免不了要诉旧，他们告诉了我很多老家的人和事，其中也包括你们，你的调动和工作、生活的近况。我也只是随便听听而已，没有特意作过多的打听。

2010年春节前，我的领导到老家作一个回访，让我也参加。我们在市城呆了五六天，每天不同的场合喝酒，几乎天天烂醉。有一天下午晚饭前，参加接待我们的一个朋友突然想起你也是我们认识和熟知的，就让你过来。我借故酒醉不舒服和你一起离开饭店，去简单吃了一点凉面，然后沿河边柳树林步行道随便逛。闲聊中只是简单的相互了解了些这几年的情况，既没有特别的冷漠冷淡，也没有怎么的热切热烈。天黑下来，你给我找到一家药店买了些解酒的药，再三叮嘱我少喝点酒保重身体后就在我的催促下回家去了。这是我们这么多年第一次相互见面并交谈。我们也各自留了对方的电话号码。每过一两个月了，你常会打个电话，礼节性的问候下工作生活，也偶尔谈到子女的事。只是有的时候，我并不接你的电话。拒接的次数多了，电话也就少了。

由于母亲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无人照顾，前几年我一直在想着试找机会回老家来工作。但对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把握，怕给任何一方造成伤害，所以也一直下不了决心。2012年5月，恰逢我有资格参加全省公开统筹选拔县(处)级领导干部，而老家市级部门正好有几个职位要公选。我意识到这可能是回老家的好机会，于是抱着尽力试一试的态度报名参加。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岗位全省40多个参加笔试的考生中我考了第一名，实绩考核我也是第一名，前5名参加面试的成绩我还是第一名。6月29日上午在老家市城面试结束，确定我和第二名参加第二天的体检和随后的组织考察。如果不生什么意外的话，任职和调回老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午饭之后下午刚好没啥事，我想约你出来见个面，顺便谈谈今后怎么办如何相处。我给你电话，说我到了市城，有事想约你谈谈。万万没有想到，你竟说你忙要带孙孙儿回绝了我！我只得一个人在微雨中漫步南山，一面了解和熟悉这座我很快就会来此长期工作生活的城市，一面梳理杂乱的思绪，想着将来和你可能的往来和相处方法。

南山登高远望天，

满目萧寂雨云残。

黯自神伤飞悲泪，

水流千古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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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楼高皇泽寺，

嘉陵江阻各东西。

纵有大桥通天堑，

仅能隔岸两相依。

我的回老家工作，在你可能是并不知道的。换了手机号码也没告诉过你。但在刚回来的12年13年那两年，我时不时的也要偶尔到你工作的学校周边和生活的社区走走。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周六周日或节假日我也带着母亲和家人过来，有时偶尔也买一点东西，有时纯粹是闲逛。有几次，我一个人乘火车去外地出差，即使是在夜晚，我都提前了2个多小时，在火车站后的小镇上静坐呆想，在你常走的那条小路上散散步，有时也在你可能经常买东西的小店买点蛋糕、面包和牛奶，无聊无奈而又无痛无伤！

一生牵挂谁？

又被谁牵挂。

心想忘西山，

情志难抛下。

隔河看风景，

水月空镜花。

舒手挽玉臂，

残梦冰释化。

那是14年寒假，我和儿子家人一同回趟凉山。坐公交车到了火车站前的小街，我们仨各自背着背包往候车室去。走到一个超市门口，恰巧看见你正坐在门口侧边拿超市墙角的毛刷擦拭皮鞋上的灰尘。一抬头，四目相对，你一脸的惊异。我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停也不停继续往前走了，一句话也没说。从眼镜的侧反光中，我看见你站了起来，呆呆的望了一阵，又自顾自的坐下去理鞋！这在我，是习之为常的一个行为，而在你，我却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变得如此冷峻般的成熟了？还是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凤凰山旁皇泽寺，

隔江相望勤对视。

一桥畅达不来往，

擦肩而过笑微稀。

15年下半年，有天傍晚，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个网名为“开心的我”的人申请要加我微信好友。我查看基本情况，见微信头像用的是你在一片黄灿灿的菜花中的照片。我推想是你要加我，就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拒绝后我一直在想你是如何知晓我的微信号的？难道你从别人哪里得知了我的电话号码？那又为什么不直接给打电话或是发短信？这些都不得而知。又过了两天，你又申请要加为微信好友，还在附注中注明我是某某某。我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其实加个微信好友也没啥的，不过偶尔问候一声，过节的时候发个祝福语，有苦闷了倾述安慰一下罢了。但我就是不愿加你，我想考验一下你的耐性！我想，你主动申请了一次二次，如果第三次再申请，我便加之。大概过了有两三周时间，你又申请一次，我还是拒绝了。我心里暗自想，要是你有能耐申请五次，我就加你。过了好几个月的一天，你再申请一次。大概过了半年多，已经距第一次发申请差不多一年了，你换了个昵称来申请，我再一次拒绝了。我心里保证，如果你足够耐心，申请到10次的时候，我一定加你！

近两年来，我一般不新增添加微信好友。凡主动提出申请的，不是明确知道某人的，一律拒绝！

前一段时间，我把学写的一些诗作做成微信文章发到朋友圈，其中有一些涉及到和你相关的一些感受和情景，也包括这一篇中收录的这几则。没想到大家转发转传的很多，尤其是既和我熟悉，又与你是朋友的那些人的转播，不排除会被你看到。总之，先后又有两次明显可能是你的人申请要加我微信好友，也被我拒绝了。

这两个月，再没见你申请的动态。我想，你绝不会再有什么期望和愿想，可能不会再申请要求八次九次到十次了。

我也依然这样，不冷不热的过着。还是跟从前一样，照常吃喝玩乐。也照常会偶尔想到你，需要的时候，四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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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一天早晨醒来，突然想起你是那么深深的爱我。又是在夕阳西下的黄昏树阴里写完这些的。

简单的写下这些文字，不是为了标榜，不是为了怀念，不是为了辩争。

我一向认为，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一旦有过曾经，就是永远，不会因为后来的变故而断绝，也不需要新的开始来续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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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生。这是真正的爱。

这也是我们对待世事良善本性的最真切最纯直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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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随缘，万事如风！只要你我大家都安好，便是幸福和满足。

有你，便是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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